這是黃貴潮(Lifok Oteng)於1952年(民國41年)3月9日寫下的日記,根據黃貴潮於《遲我十年:Lifok生活日記》(2000年出版,第102-103頁)書中的記錄,日記內容為:
「三月九日/星期日 天氣:涼快
從夢的天國醒來,大家都正在吃飯,我還在嘟嘟噥噥說夢話,還想睡呀!媽媽有些生氣,叫我快點起床吃早餐。因此馬上起床洗臉吃早餐。之後,聽說陳兄今天要把行李搬過來。看見前天Sra提過的大哥的畫像了,如果我也能夠畫得如此像那該多好。我將來的生活不會有困難吧?假如我是個行動自如的人,能到大哥的宿舍玩一玩,那該多好!可是我這可憐蟲,是不可能的 ……。
今天的日程表是讀《生命之實相》,雖然一邊讀一邊工作,但尚未做完。那麼一點點工作,要付太多的辛勞,做夢也難想到的,所以現在已經不管它了。
中午時分郵差送來一封信,拆開一看,是軍事總司令部(註67)寄來的,是大陸戰亡的大哥的撫卹金。前天中村舅舅申請的案件終於成功了,據說每一個月可以領到三佰元。
就這樣忍著疲憊的身子,不知不覺黃昏已經來臨。從學校回來的陳兄,教我如何玩象棋,連一年級資格也沒有的我,和他下棋,未免太勉強了。啊!我還想繼續下棋,可是他的養女,哇!哇!哭個不停……。」
黃貴潮在臥病的第七年開始寫日記,他將寫日記當成一種人為的呼吸,透過不間斷的書寫紀錄來延續生命並探索生命的各種可能性。孫大川為《遲我十年:Lifok生活日記》(2000年出版,第6頁)寫序,認為黃貴潮日記的小歷史也可能反應阿美族社會的大歷史。「尤其對沒有文字的原住民來說,任何隻字片語的記錄,都像發光的燭火,為我們照亮追溯祖先歷史的道路;更由於他不是大人物,寫的也不是什麼大事件,反而讓我們清楚的看到那時阿美族人具體且有血有肉的生活。」
註67. 軍事總司令部:即現在的聯勤總部,筆者的長兄(民國十五年生)於民國三十四年從軍於國民政府,以台籍國軍編入(整七十師四一六團八連)部隊派往中國大陸攻打共軍。民國三十七年三月二十五日與共軍交戰中不幸陣亡。地點在山東省金鄉縣內。今年領取第三年度的撫卹金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