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黃貴潮(Lifok Oteng)於1951年(民國40年)3月7日寫下的日記,根據黃貴潮於《遲我十年:Lifok生活日記》(2000年出版,第38頁)書中的記錄,日記內容為:
「三月七日/星期三 天氣:雲
早上醒來已天亮,想馬上起來,突然Pni呼叫,『'Oteng!(註3)』大聲叫喊我,『 什麼?』我回答,原來是為了那一件衣服而發牢騷,聽了我非常生氣,這傢伙這麼多的牢騷,再這樣發牢騷,立即趕出家門!正用早餐時,北京(Kacaw)來了,拿著自來水筆(鋼筆)說:『 Lifok!這自來水筆買不買?日本時代留下的上等貨,比中國製品好多,我十二元買入,賣給你八元,買不買?』,『 沒有錢,不買!』我回答。北京走了之後,北京的台灣人朋友來了,『 萬年筆,買不買?賣給你八元!』他說。『 不是北京的萬年筆嗎?』我問他。『 我託北京來賣的!』他說。的確,北京這個畜生,是一個說謊專家。中午之後,製作胡琴發音台,二時許,收到葉先生和賴先生的信。媽媽因為中餐沒吃,所以提早吃晚餐。之後,Fuyan和Li'ay等人來家玩,把一些社會方面的消息說給我聽。來吧!就寢!今天的疲勞與夢一起高飛青空萬里,而無影無蹤。」
黃貴潮在臥病的第七年開始寫日記,他將寫日記當成一種人為的呼吸,透過不間斷的書寫紀錄來延續生命並探索生命的各種可能性。孫大川為《遲我十年:Lifok生活日記》(2000年出版,第6頁)寫序,認為黃貴潮日記的小歷史也可能反應阿美族社會的大歷史。「尤其對沒有文字的原住民來說,任何隻字片語的記錄,都像發光的燭火,為我們照亮追溯祖先歷史的道路;更由於他不是大人物,寫的也不是什麼大事件,反而讓我們清楚的看到那時阿美族人具體且有血有肉的生活。」
註3. ‘Oteng(梧登):是筆者的外號,屍體之意。由於人久病成癱瘓,等於屍體一樣而取的,以取代本名Lifok(綠斧固)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