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二八事件時,范榮枝還住在外省老師姚錦的宿舍裡,他跟同學一起掩護老師,用日語騙來清查的人說沒有外省人,但老師其實就在家裡。等老師安全得到掩護後離開後,他跟三個同學想回湖口老家,但火車已被支援二二八事件的民眾攔截,軍人都被解除武裝跪在鐵軌上。現場高中生問他們要不要拿裝備,同學便拿了步槍和日本刀。公路局的巴士全面停駛,他們手持武器命令駕駛員專車送他們回湖口,結果車子坐滿了許多要回湖口的人。他一直等到復課才回學校,姚錦老師則安然無恙在校擔任教導主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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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中壢所見二二八事件 我買菜呀,要吃啊,我們出去買菜,那剛好我的那個侄子啊,高農的同學有找到我嘛,他沒有地方住啊,經過姚老師的同意,那個兩個又突然…別的,我們宿舍住六個人啊,四個嘛變六個。 那麼剛好, 那天晚上,有中壢一帶的那個台北讀書的高中生,那些青年啊,來到我們…找我,那麼我那時候知道他一定會被修理,所以叫他睡在外面那裡那附近,我們學生坐在客廳前面。 那個日本宿舍嘛,都是大窗戶嘛,那麼晚上八點,八、九點啦,有人敲門,我們窗戶打開,我們一看那是…也是高中生啊,戴著學生帽,剛好我們有…有兩個高中生,給他應付嘛,用日語啊。 那時候他們也是用日語,「沒有人」用日語,表示我們是台灣人,你們是外省人,所以,日本教育都是用日語。 我們講「沒有啊」,就看到我們有兩個高中生,個子跟他們一樣,他就不敢找麻煩了,所以等於那邊的,那幾個晚上呢就是我們保護他們。 那麼晚上嘛,大概是一、二日晚上,我們要去市場買菜,那個中壢的鎮公所,那個是叫鎮公所,跟中壢分局是兩個隔壁,縱貫路旁邊,對面是中壢國小,那時候叫國小,我們從那邊縱貫路要去市場那邊啊。 看到奇怪,區公所裡面,整堆是人群啊,圍人群啊,我們也好奇,站在國小的那個,高高的那個圍牆看熱鬧,我們一直看熱鬧,那時候是圍…圍區公所啦,那天晚上圍區公所。 那地上的車子呢都整個被…前面區公所前面不是有大水溝嘛,那時候還沒有蓋,把車子推到那個裡面…把它翻開來放火這樣,那下面人群,他們區公所的人員啊他們都是躲到二樓去了。 他們也有回去嘛,分局啊,他們也有回去嘛,所以這樣,群眾跟他們對質,那種我…我看得場面真的很…但是我們沒有受驚,我們就是去買菜,就是這樣…到處看。 (有聽到槍聲嗎) 有,有槍聲,這邊下面都已經有武力了,槍聲啊,那個輪胎哦,就是用槍去打掉,砰,翻開。那天晚上看到的情況是這樣,中壢…已經波到中壢來了… (後來你有看到武力鎮壓嗎) 那時候沒有,那個中共對中壢區那裡基本上沒有軍隊啊,沒有軍隊, (我是說後來有派軍隊來嗎) 那時候我也不知道,那時候就是第二…兩天,我就是準備要回去啦,那時候其實很自私啦,我老師吼,他就是有緣的介紹下,已經躲起來了。 那時候陳老師我記得,他戴的那個籤吼,叫做「處理委員會」,中壢已經有那個處理委員會,那個處理委員會就是台灣人維持當地的秩序的一種民間組織,處理委員會,那個處理委員會聽說以後假如配置到什麼…,都要拉出去槍斃的。 那個陳老師那個時候已經掛那個東西了你知道嗎,以後他沒事可能是幸運啦,平靜以後沒有事。所以他一直做到以後可以…做到我畢業以後他也做到桃園文化教育局是吧?縣政府的局制不曉得,都有到那裡。 (所以那時候你跑回來復課嗎) 對,我回來得也是很曲折啊,我就是那個中壢區公所的圍攻…區公所的第二天吧,我們幾個人不能夠也是…很想回家啊是吧,就是那天早上…準備去車站,我們也不知道火車究竟怎麼樣,看看姑且就去火車站啊。 很早天一亮,我們幾個人到中壢火車站,一進到火車站,奇怪沒有一個人啊,都是那個學生高中生,那火車也沒有通啊,沒有通怎麼會看到呢,有一輛火車停在那邊,停在那邊呢。 前面的火車道整個國軍啊被叫下來跪在那個鐵路鐵軌旁邊,整排這樣子,前面擺了武器,是什麼呢,因為火車要到台北征遠到南部的國軍,在中壢被中壢的一些人攔下來。 攔下來那時候,你知道嗎?那個機關車以前是燒煤炭的啊,用那個水去把它那個火爐啊,澆熄掉,澆熄掉呢,用那個武力去整個那個兵,叫他命令他跪在那。 所以那個時候國軍基本上來台灣這些不會打仗的,就是憑一些那個…退伍軍人那台灣人啊,就一些小武器就把他武裝解除掉了,所以他武裝解除掉,怎麼會沒辦法…我進去到火車站的時候,那個武器都已經擺一列啊。 有機關槍,有那步槍,還有日本刀,還有,還有手槍,都擺在那邊。那麼我們這個學生吶,穿著學生服啊,高中…有兩個高中生,我們兩個…國中的四個人,站在那邊,碰巧他們分他武器啊。 他問我要嗎?我個子那麼小,那個老師給蔣家瑞,你們國小…,人家是國中,你們還小,不要插手,老師有這樣講,我實在很擔心我就說不要。 那麼還有兩個高農的,他們一個人拿到一個手槍,有一個人拿到那個日本刀啊,就像西瓜刀。但是他拿到以後,大家就要去龍潭,要組織去攻打龍潭那邊啊。 其實我們四個人準備要回家嘛,不捨得啊…我們兩個朋友在這個…他就,我們不要去,我沒有跟他們同掛,至於他們武器怎痛樣的我們不曉得嘛,那麼我們就轉到公路局,那個火車站的下面一點點有叫一個公路局。 那個時候的公路…那個縱貫路還是小石路啊沒有舖柏油啊,那麼公…叫做公路局的車子,可能有開到…最多開到,好像到新竹,大概樣…這樣子啦,不過那天…很多車子沒有開啦。 我們到公路局的時候,車子都整排排在那裡,沒有人開啊,那麼我們四個學生,也有高中生,又帶著武器,直接去跑到那個…公務員,公路局的站務人員啊,「你們怎麼沒有開車啊」,「沒有、沒有」他看到學生都怕。 他說「那你…我們要去湖口,你派一台車子給我們」。 所以我們四個人就命令他開一台車子走縱貫路,整台車子都沾我們的光,坐滿滿的,開到湖口來,那時候就是那樣…。 我們是那個車子回到老湖口那邊 (它直接開到老湖口?) 對 (那還有很多其他人上車?) 那不知道我們也…因為坐滿了,就是知道了旁邊有人的就順便坐了 (那路上還有載人嗎?)(路上有一直載客人嗎) 沒有,不敢啦,我們是專車命令他開到湖口來,這樣子,那時候我坐那個車子回到家,回到以後我們就是…一直到復課啦,我們只是看到二二八…我們就是這種情況,這樣子你提又… (那多久以復課?) 很久 (幾個月嗎) 詳細的日期,我現在也搞不清楚,我現在沒有印象,那個我沒有印象, (那你復課的時候姚老師還在嗎) 在,那個姚老師就是以後我們的這個案件發生的姚老師,所以會講到那個事情就是…我們這些,我們這幾個人是受他的影響,因為那個時候是義民中…那個姚老師他是…我們那時候的校長還是朱勝麒啊,以後做到新竹縣長的朱勝麒。 他選鎮長、縣長的時候,我已經畢業了,到…已經轉到台北師範,我們還回來跟他做助選,在新竹…,所以朱勝麒,這朱勝麒他是學法律的,他在台北應該是地方法院做辯護師啊,好像是律師吧,好像是這樣子。 那麼他一個禮拜只能夠來一次,所以其他的校務呢都是姚錦,姚錦那時候做到的導師啊,叫做教導主任,因為那時候義民中學只有兩班,一到三年級只…每一年也只有兩班,所以我們那時候還沒有…只有四班吧。 二二八我們是發生…我二年級嘛,那麼已經有四班了,就這樣啊,一個班級大概一百一、二十個人,一百二個、二十個人這樣。 (一班一百二十個人嗎?) 不是,兩班啦,一班六十個,那麼兩班就一百二十個,我記得是這樣,那麼朱勝麒很少來,校務都是教導主任,姚錦,他一方面教書一方面校務…也是姚錦。 所以我到二年級的時候,我以前的老師有國文啦,那個歷史老師啦、國文老師啦,陸陸續續增加老師來,那麼他才專職做教導主任的職務,以前都是兼課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