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幀照片為黃貴潮先生反被攝像之照片,拍攝者推測為好友賴國祥先生。原住民之攝像始於日本殖民臺灣的第二年,鳥居龍藏於1896年到1900年之間,曾四次來臺進行調查,並拍攝了為數不少的原住民影像,此舉被視為臺灣歷史上第一次進行系統性的原住民田野調查。在殖民脈絡下的人類學攝影,關於身體、檔案與權力的關係,從19世紀開始,伴隨著西方帝國主義的殖民擴張,肖像、測量式的照片漸漸出現於人類學對殖民地、原始部落的調查。對於被殖民地居民來說,肖像式攝影在殖民地的出現,標誌著帝國主義對於異族身體的凝視與支配慾望,這可以理解為對於「異種」、「他者」或是「非人」的觀看,以上對下的目光標定出社會、文化、身體的差異,這種權力關係背後預設的即是社會達爾文主義的教條:落後與低等人們是需要被觀察與教化的。照相機具原本的任務是生產出消除被攝者作為人的主體性、壓制生命存在的氣息的照片,讓他成為一個物,然而,出乎拍攝者所預料的,原本刻意要形塑出的標本化形象,卻意外地逼顯出生命的存在的張力。另一方面,那些臉孔與眼神留下了無解的謎題,懸置了影像史的判斷,同時給出另一種想像影像史的路徑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