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耕望先生曾經說過:「一般研究學問的人過分強調新史料的重要性,忽視了舊的史料……要能從人人能看得到、人人以閱讀過的舊的普通史料中研究出新的成果……,」但是如何能達成這個高明的目標?卻不容易有定論。本文以中國史學史上《資治通鑑》研究中,最普通不過的兩條史料的解讀為例,試圖說明史料解讀並不必然與理論和想像站在對立面;相反的,理論和想像的適時介入,有可能開發出對《通鑑》乃至史學史研究領域不同於「常識」的新視野與新觀點。本文的重點是藉著「解讀史料」,追求史學史研究中的新視野與新觀點,並且嘗試將這種解讀升高到自我意識的層次,以便進一步展開研究反省。沒有史學工作者會極端到拒絕蒐集多方史料納入考慮,但是,史料的多寡也不必然決定透過解讀所建立詮釋的有效性。也就是說,新視野與新觀點的否證,往往不是指出這裡或那裡多一條相關史料,就可以達成。再多的補充史料,如果解讀上不能出現悖反性異義,那麼這種對宋代史學史料的「熟悉」也只能是述說上的同語重複,在論證上不具否證效力。本文僅僅只選擇「兩條」《通鑑》編纂史料作為解讀焦點,原因正在於此。


